2011.11.24 加爾各答→瓦拉納西

今天是在加爾各答的最後一天,於是中午我們將行李寄放在旅店後,便趕緊出門前往今天的第一站,卡利女神廟。花了100R搭上了一輛私人轎車,司機先生人頗為不錯,沿路熱情地跟我們介紹了不少觀光景點及歷史故事,到了目的地後還好心的提醒我們回程的路線和搭乘地鐵的方向,於是我們友好的回贈了一包台灣來的王子麵以示感謝。


進入卡利女神廟的寺院前,會先經過一條滿是店舖及小販的巷道,兩側盡是販賣一些印度教祭祀用的儀器、道具、佛像、供品及紀念品等,當然也有不少老的、少的乞丐沿路苦苦行乞。除此之外,寺院門口前還有許多身穿白袍打著為寺院募款之名或自稱義工的本地導遊,他們一見觀光客便迅速向前包圍,然後快速的秀出不知是真是假的工作證,接著便開始死纏爛打的表示他們是佛心來的、不收取任何費用、願意提供免費的導覽等話術,連哄帶騙的想盡各種辦法從遊客身上撈點油水。

我們好不容易突破重圍順利進入寺院中心,卻還是躲不過觀光客的宿命,被一位看似慈眉善目頗為誠懇的老先生纏上,最後我們半推半就下也就懶得擺脫他了。

卡利女神廟雖然不大,但卻香火鼎盛,因為印度教徒相信卡莉女神能阻擋災難、帶來祝福,甚至,加爾各答人更尊奉卡莉女神為該市的守護神,所以每天這裡都吸引來自全國各地的信眾前來膜拜、獻祭,使得寺院內總是人滿為患,熱氣瀰漫。

老先生示意我們不用跟著本地信眾一樣拖鞋赤腳入內,於是我們便照著他的指示,然後仔細地聽他解說寺院內的一景一物,包括每日晨間斬首山羊獻祭的“刑場

據說卡莉女神是一個凶殘的屠殺者,對血有一種永不滿足的需求,透過鮮血,卡莉女神就會展現慈悲,而喪命的牲畜也因此可以得到救贖,獲得更好的來世。所以卡利女神廟的鮮血祭祀是相當著名的。

老先生解釋說,每天早上他們都會先將山羊清洗乾淨,並且跪拜禱告,之後祭司會將山羊的頭推進兩塊木頭之間,然後用斧頭快狠準的一口氣一刀斬下山羊頭。觀察了好一陣子後,我好奇地問老先生信眾排隊輪流上斬山羊的刑場,接著將自己的頭探進兩塊木頭之間,然後用額頭依序輕碰兩根木頭是代表什麼意思,「逢凶化吉」他說。

我很想依樣畫葫蘆比照辦理,但V卻極力將我勸退,深怕我卡到些有的沒的。老先生繼續引領我們環繞寺院的每一角,且每經過一尊佛像,老先生都會拾起一把類似杜鵑花的花瓣,輪流在我和V的頭頂上輕碰幾下,口中同時唸著“Shanti! Shanti!”,他說這是祈求我們這趟旅程能夠平安、順利、開心的意思。

幫我們祈福數十次後,老先生突然問我和V的關係是不是“Friend”,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漏聽了“Girl”,還是這之間有什麼誤會,因為自此之後,老先生的禱詞從祝福我們旅程平安順利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祝福我跟V“早生貴子、百年好合。我們雖然傻眼,但也懶得多加解釋便任由他去。但沒想到在參觀信眾的沐浴場時,老先生竟然要我們兩人在一尊神像面前同時手中各抓一把花瓣,然後四隻手緊緊交疊在一起,閉上雙眼,輪流在心中默念家人的名字。老先生依序請V和我各自報上自己的中文全名,然後他便開始口中唸唸有詞。

全程我跟V都盡可能的在他面前保持風度,忍住不笑,接著他說「我已經有兩個孫子了,我相信未來你們一定會再帶著你們的小孩回來這裡找我的!」我們無言以對,只能尷尬地笑著。

I try my best!」我忍不住淘氣地說。

最後,老先生分別在我的右手和V的左手手腕上各繫了一條代表祈求平安的紅線後,接著他拿出了一本冊子,裡面記載了不少人名和捐獻金額,且金額都在三千盧比以上,老先生指示要我們兩人也寫上各自的名字和國籍,然後開始遊說我們提高捐款金額。我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刻,該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於是便氣定神閒的堅持兩人只捐一百盧比,不二價。

離開寺院後,我們還在對剛剛莫名其妙結為連理一事津津樂道,並且笑彎了腰,V說「如果我們真的帶了我們的小孩再回到這間寺院,那我也服了。老娘直接改信印度教!」接著又是一陣狂笑。

進了Netaji Bhavan地鐵站後,我發現月台上莫名其妙擺了一台投幣式的體重機,而且每次只要2R,於是我便強迫V是時候該面對現實了。可想而知,她抗拒的程度就猶如卡利女廟裡的山羊正要上刑場一樣。

最後,在我的威嚴脅迫之下,她不甘願的、盡可能的卸去一身重物,包括口袋裡的幾枚銅板,狠瞪了我一眼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沉重的投下了硬幣,然後結屎臉的等待死刑的宣判。

最後,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們在Rabindra Sadan地鐵站下車,為了要找聖保羅教堂而在炙熱的太陽底下來回走了好幾趟,卻只見巨大的William紀念堂,因為完全沒什麼看頭,於是在快被烤成人乾之前,我們決定往返回旅店的方向走。沿路經過了一家裝潢新穎的蛋糕店,已累壞的我們便趕緊入內吹冷氣、稍做休息,並點了披薩、蛋糕和漢堡,簡單地解決了今天的第一餐。

回程的路上,我再次憑著自己過去的印象找到了那間名叫Oxford的書店,買了些明信片後便到隔壁一家叫The Street的咖啡廳坐坐,但這家咖啡廳卻莫名的戒備森嚴,入內除了得先通過金屬探測器,還得搜身和檢查隨身背包,喝杯咖啡搞得跟進入金庫沒兩樣。倒楣的我最後還不小心點到了一杯這輩子喝過最甜的Chocolate Blanc,不誇張,跟喝糖漿沒兩樣,於是我勉強啜飲了幾口後,還是決定放自己一條生路。

我們把握時間寫完明信片後,火速趕在五點郵局休息前購買郵票寄回台灣。沿路又順道逛了一間唱片行,因為上回無心插柳隨便買了一張當地樂團的專輯,團名叫menwhopause,回台一聽令我大為驚艷,於是這次我又隨意挑了幾張其他樂團的專輯,並請店員也推薦我幾張本地熱銷的唱片,於是在難以取捨之下,我便乾脆的一口氣全打包了,反正一張專輯也不過才台幣一百多元而已。

回到旅店已傍晚六點,我們趕緊背起行囊,跳上計程車,前往霍爾火車站。火車站內人山人海,本地人在大廳或坐或站的,有些攜家帶眷的甚至就這麼直接躺在中央的地板上,好似在自家客廳閒話家常般,絲毫沒在客氣的。

我找了張板凳坐下後,便開始把握時間寫起日記,但接連下來幾位坐在我旁邊的本地人,個個好奇的盯著我的日記看,如癡如醉的程度讓我一度懷疑難道他們看的懂中文,還是我潦草的鬼畫符讓他們以為我在寫印度文。

距離我們的火車發車時刻僅剩十五分鐘,我們這時才意會到竟然完全忘了要準備晚餐,於是便火速衝去販賣部買了幾片披薩,然後才開始瘋狂地一路狂奔於各個月台。

由於印度的火車因座席的等級有所差別,不同的等級座落在不同的車廂,雖然車廂的兩端都有門和廁所,但各車廂之間是沒有相通的,也就是說,當列車在行駛中是無法前往其他車廂的,所以上錯車廂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最後,我們在一陣慌亂之中終於順利找到了屬於我們的3C車廂1819號臥鋪,再三核對無誤後,趕緊將行李塞到座位底下,才著實鬆了一口氣。

跟我們坐在同一區座位的乘客除了幾名本地人以外,還有來自哥倫比亞的24歲洋妞和來自丹麥的21歲小老外。於是我們四個異地來的遊子很自然的便湊在一起閒聊些什麼。不過丹麥男子雖然健談,卻總愛聊些精神層面上的話題,例如宗教、無神論,不然就是台灣民主及兩岸關係等嚴肅議題。我深深地覺得這位丹麥男子八成是來印度找尋自我或尋求解脫的。於是在他拋出輪迴議題之前,我趕緊戴上耳機,瞎忙些有的沒的,深怕他話夾子一開要我發表對陰陽學說的看法。

最後,在來自哥倫比亞的洋妞大方的請大家喝杯印度奶茶〈Chai〉後,夜深了,大夥兒便一個一個陸陸續續地爬回自己的臥鋪,準備迎接明天各自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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