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23 加爾各答《2》

昨晚睡前,我將未來準備在海邊使用的大方巾鋪蓋在枕頭上,並且在四周撒上些香水,身體用薄外套覆蓋住,小腿至腳踝處再用另一條毛巾包裹住。根據我上次旅遊印度的經驗,千萬不能對印度的電扇毫無防備,因為一個不小心感冒便容易在一夜之間找上門。於是我便發明了這套就寢模式,盡可能地將身體的每一吋肌膚覆蓋住,而且非必要絕對不使用廉價旅店所提供的被單。這樣一來便不必擔心感冒上身或蚊蟲叮咬,也不會因為心理因素〈嫌髒〉而影響睡眠品質。如此,昨晚果然一覺好眠到天亮,早上九點我們便精神抖擻地出門到霍拉車站,打算預購明天前往瓦拉納西的火車票。

到了滿是塵囂的霍拉車站後,無論我們怎麼努力的在車站內外繞啊繞、樓上樓下找啊找的,就是不見專門供外國旅客訂票的窗口,於是我們問了一位又一位的本地人,最後才從車站內附設觀光局的服務人員口中獲知正確購票窗口的地點。

接著我們便照著服務人員手繪的路線圖循示前往:(1)先走出火車站,(2)過大馬路,(3)跟隨大批本地人一起通過隧道,(4)付錢買船票,(5)擠上渡輪,(6)抵達河岸的另一端後再過一條大馬路,(7)沿著一棟紅色雄偉的建築物走。最後,終於讓我們在某一棟大樓的路口處旁找到了外國旅客專用辦事處。

入內後,先是好心的老外遊客見我們一臉茫然不知所云,便善意的告知我們該去哪兒領取表格,緊接著又有另一位好心的本地人主動指導我們該如何填寫表格。等待叫號的同時,我們發現跟我們從馬來西亞吉隆坡搭乘同一班飛機的波蘭夫婦也來了。於是秉持著背包客的互助精神,我們不僅給了他們多餘的表格,也順便教他們該如何填寫,甚至連多抽的號碼牌也一併給了他們,省去了他們不少寶貴時間。

閒聊之際,螢幕顯示數字37號,終於輪到我們了,櫃台辦事人員不苟言笑地照著表單上我們所填寫的資訊一一輸入至電腦系統中,於是我們便順利地花了612R買到了兩張明晚八點出發前往瓦拉納西的二等睡鋪車票。
 
 
離開辦事處已近中午十二點,我們研究了一下地圖後,決定憑自己的力量一路步行到納克霍達清真寺。納克霍達清真寺是加爾各答市內最大的清真寺,內部祈禱大廳最多可容納一萬人,建於1926年。

我們走了好久,途中經過了許多熱鬧的市集,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貪吃的V一路上嘗試了不少庶民美食,吃的津津有味。最後,當我們千辛萬苦抵達目的地時,我這才突然頓悟,原來這座位在熱鬧市集裡的清真寺,我上回就已經來參觀過了,但我竟然毫無印象。

儘管納克霍達清真寺因周圍交通壅塞而顯得過於喧囂,但入內後的寂靜莊嚴與低沉的誦經聲卻又如此令人動容。我們走馬看花僅在外頭駐留了一會兒後,便決定前往不遠處的泰戈爾故居。

為了讓V更快速地融入當地生活,所以我決定讓她盡早體驗市內的另一種代步工具,人力車。那是一種以人力拖著附有遮陽棚的兩人座位兩輪車,為二次世界大戰前從日本引進並推廣的,但現今僅殘存於加爾各答,且車伕通常是較年長且不識字的印度男子。

當地一位好心的中年男子在得知我們打算搭人力車前往泰戈爾故居時,主動表示願意替我們跟路邊的車伕討價還價。車伕見我們是外國人便一口喊價50R,男子氣憤的當眾數落他一番,並堅持車資最多就30R,我跟V尷尬地站在一旁靜默觀戰,眼見雙方你來我往僵持不下,最後我忍不住主動跳出來以40R成交,結束了這場棘手的鬧劇。我們不斷地向見義勇為的中年男子道謝,並表示感激。男子瀟灑地揮揮手後便快步離去。

車伕在混亂的馬路中求生存,在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中鑽來鑽去,嚇得V花容失色、尖叫不已,緊緊地勾住我的胳臂,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成為輪下亡魂。我則泰然自若的享受當地民眾的仰望注目,盡情的享受眼前這片衝突的美景。

二十分鐘過後,我們毫髮無傷地抵達了目的地,泰戈爾故居。門票50R,為大文豪泰戈爾老家所改建的博物館。磚紅色的三層樓建築,有著白色簍空的圍欄、綠色的橫窗,是一棟優雅別緻的洋房。裡面成列著與他相關的各式文物,包括書信、畫作、照片等,記錄著他精采的一生。當腳步停留在泰戈爾的起居室前時,上方清楚地寫著「HERE THE POET BREATHE HIS LAST」〈最後的呼吸〉,不免讓人心情沉重了起來。

對於泰戈爾不甚熟悉的我們,只知道他是亞洲第一位獲得諾貝爾獎的文學家,崇高的地位為印度詩人的代表,最有名的名句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於是,在館內義務性的繞了一圈後,我們便決定繼續前往下一站。

下午三點,我們本來打算前往帕爾斯瓦那特寺廟,根據旅行書上的記載,該寺廟之建築物以彩色玻璃、鏡子、大理石等作為裝飾,相當華麗奪目,故有「加爾各答的寶盒」之美名。但不幸的是,我們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走了好一大段的漫漫長路,經過了無數個批發市集,有賣布料的、有賣鞋的、有賣飾品的等等,最後甚至花了100R搭上計程車到離該景點最近的Belgachia地鐵站,但無論我們問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路,就是無緣見到它一面、無法親自揭開它寶盒裡的神秘面紗。最後我們實在累壞了,便不甘心的宣告放棄,直接搭地鐵打道回府。

回到旅店街後,我們決定好好犒賞自己一整天的辛苦奔波,便到昨天把我們惹毛的Bawa Walson餐廳,大手筆的砸了七百多盧比吃了三明治、沙拉等西式餐點當晚餐,相當於我們兩個人在加爾各答三晚的住宿費用。結帳時,我的良心實在是過意不去,但V卻奸詐的說:「這是我們今天的第一餐,所以七百盧比要除以三才對。況且,我今天沒睡飽,總要讓我吃飽吧。兩飽總要滿足一飽啊!」

餐畢,在我們步行回旅店的路上,我看到一位愁容滿面的老婦人正伸手向一位年輕的亞洲男遊客乞討,但男子似乎是初次造訪印度,還搞不太清楚狀況,便微笑地伸手握住婦人的手,於是畫面形成了乞討婦人與亞洲男子手牽手〈一同去郊遊〉的滑稽場面,相當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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