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27 瓦拉納西《3》

早上五點天還未亮,我便已起床著裝完畢,準備獨自到恆河邊走走,期待能遇見些什麼新鮮事。但下樓後卻驚見旅店大門仍舊牢牢地上鎖著,於是我百般無奈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爬回三樓大廳,孤坐在沙發上,猶豫著是否要繼續窩在這兒痴痴的等待大門敞開的那一刻,還是乾脆把握時間回去睡個回籠覺算了。

正當我遲疑躊躇不前時,肚子突然一陣嚴重絞痛,痛到我不得不彎下腰將身體縮成一團,而這已經是自昨夜以來經歷的第五次腹痛,於是我趕緊衝去廁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去內褲,任由屁股〈眼〉呈現尿尿的狀態〈拉稀〉。十分鐘後,我虛脫無力的爬回房間,吞了顆從台灣帶來的黃蓮解毒藥丸,慢慢地沉睡過去。

早上十點,我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身體已開始四肢無力,於是我便知道自己真的中獎了。第一次來印度時,是在旅程快結束時才在加爾各答腹瀉病了幾天,當時多虧旅途中認識的旅伴,是位來自大陸上海的姑娘,小妮。雖然我們分住在不同的旅店,但她每天都會來我住的地方關心我的病情,並且大方的把她身上僅剩的黃蓮藥、救命丹全都留給我,才得以讓我活著離開印度。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次竟然中標的這麼快,毫無預警且始料未及,我只好安慰自己「來印度沒生場病,就不算來過印度了。」

由於兩次腹瀉的症狀幾乎大同小異,一回生二回熟,我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交代V到市場替我買幾瓶礦泉水、幾包營養口糧和幾串香蕉。待V出門後,我才又吞了一顆黃蓮藥及抗生素,然後繼續窩在床上等待V的救援,最後再次沉沉地睡去。

一個小時過後,V一臉慘白、狀似嚴重受驚的倉皇逃回房裡,我看她手裡緊抱著裝有香蕉及各式零食的破爛塑膠袋,再加上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第一個念頭便以為她是不是慘遭壞人非禮了,緊張的直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心有餘悸且聲音顫抖的敘述,回旅店的路上突然在小巷內遭到數隻猴子無情的攻擊,猴群試圖搶走她袋子裡的香蕉,把她嚇得魂飛魄散、進退兩難。但她一想到臥病在床的我,正無助的經歷病痛的摧殘,於是誓死捍衛我的補給品,決定鼓起勇氣跟猴群奮力一搏,於是就這麼一路又逃又叫、連滾帶爬的奔回旅店。

「好險只被搶走了幾根香蕉」她委屈的說。我則笑彎了腰。

塞了幾根香蕉並猛灌摻有維他命C泡錠的礦泉水後,我繼續躺在床上彌留了好一陣子,直到下午兩點清醒後,仍不見情況有好轉的跡象。V說我全身無力是因為都沒進食,於是便強迫我打起精神來,和她一起去MONALISA餐館用餐。

倒楣的我,意外地點了一碗鹹到不行的味增湯和兩片油到不行的CANAPE,勉強吃了幾口便擱在一旁。果然,返回旅店的路上,我的屁股又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瞬間拉警報,於是我趕緊以手刀之姿飛奔回旅店廁所,褲子才脫到一半又是一陣淅瀝嘩啦。最後,昏昏沉沉的我,著實有一種被掏空的無力感,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狼狽的爬回床上繼續呈現彌留的狀態。

傍晚,我又醒了,但這次不僅四肢無力,還多了一個偏頭痛的症狀,簡直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實在是無語問蒼天,只覺得自己就快死在這裡了,於是躺在床上難過地咿咿喔喔呻吟了一番。

V見我痛苦不堪,給了我一顆普拿疼,然後又再次脅迫我一定要吃點像樣的東西。於是為了方便我可以隨時飛奔回旅店拉稀,我們便決定到離旅店最近的SPICY BITES餐館。

V的淫威脅迫之下,沒胃口又病懨懨的我,努力扒了幾口飯、啜了幾口湯,然後趕緊喝了一杯伏冒熱飲。餐畢,返回旅店正打算要好好洗個熱水澡時,熱水器竟然壞了。

「如果你覺得事情糟透了,別擔心,還會有更糟的!因為這裡是印度!」旅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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