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30 阿格拉《1》

昨晚半夜突然被冷醒,發現自己好像感冒了,於是趕緊從背包裡面翻出感冒藥,一時找不到水,便直接混著可樂就這麼往肚裡吞。

清晨,天都還沒亮,我們便抵達阿格拉。冰冷的空氣凍得我直打哆嗦,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我喉嚨很痛,什麼話都不想說,一心只想盡快離開這裡,找個舒適的地方,讓疲憊的身體癱倒進夢裡。

出了火車站,昨晚在火車上認識的兩個韓國人決定要一路步行到泰姬瑪哈陵附近再找落腳處,但我跟V的背包幾乎是他們的兩倍大,於是,再怎麼一拍即合、再怎麼相談甚歡,礙於現實考量,我們最後還是只能互道珍重,依依不捨的分道揚鑣。

花了80R趕緊搭乘電動三輪車直奔我們在旅遊書上預先挑好的旅店。一路上,冷風吹得我們直發抖,緊緊地窩在一起,並且盡可能將身體縮在背包的後方,試圖阻擋些寒風,然後搓著雙手、瞇著眼,期待旅店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可憐的我,身上僅穿著這趟旅程帶來最厚重的衣物,是一件棉質的薄外套,雙唇無法克制地快速顫抖著,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前輩在論壇上所言「印度的乾季日夜溫差非常大,絕對不是鬧著玩的。」心想,這句話還真是實在。都怪我鐵齒,早知道就把暖暖包帶來印度了。

半小時過後,凍僵的我們終於到了Shanti Lodge旅店。又累、又冷、又餓的我們,竟然對於一間毫不起眼卻開價400R的客房無動於衷,完全喪失了旅人應有的砍價氣魄,於是一心只想盡快卸下一身重擔的我們,便決定這次就姑且任人宰割吧!

我們趕緊輪流洗了個熱水澡,沖去一身寒意,然後就到旅店的頂樓餐廳用餐。這間旅店之所以敢開這麼高的房價,就是因為它的頂樓餐廳可以直接望向泰姬瑪哈陵,除此之外,我對這家旅店實在是沒什麼好話可說的。

我在餐廳滿心期待地點了一份Honey Pancake,但吃起來的口感卻像是軟趴趴的蛋餅淋上蜂蜜一樣,噁心至極。然後發現裝著熱飲的茶壺外竟爬了數十隻螞蟻,甚至連附上的咖啡杯都髒到不行,更別提那壺簡直比糖漿還甜的熱奶茶。

我以為這一桌殘局已經夠我受的了,沒想到坐在前方的一對老外情侶竟然毫不掩飾地在我們面前上演著沉浸在熱戀喜悅之中的愛情肥皂劇。一下妳餵我、一下我餵你,然後抱一下、親一下,三不時就捏捏對方的小臉、蹭蹭鼻子,雙眼互相凝視對方,久久不能自己,最後還照一張兩人用手指圍成一個愛心框住泰姬瑪哈陵的照片。

我要翻桌了。

由於眼前的畫面越看越令人惱怒,我們決定還是先回房補眠比較實在。一覺醒來後,已過了中午十二點,我們趕緊出門到旅店附近的巷弄中閒晃。但說來奇怪,一路上本地人不停地對我們打招呼,過分熱情到令我感到有些詭異,畢竟阿格拉是著名鼎鼎泰姬瑪哈陵的所在地,所以來這裡觀光的遊客人數絕對是印度排名前三的,怎麼這些人看到觀光客還是可以表現得如此興奮異常,雀躍的程度好像從沒看過外國人一樣。

搞得我們活像個誤入純樸小鎮的大明星,人人搶著看,民眾還會吃好到相報,一家大小在自家門口熱烈的歡迎我們。尷尬的我們,最後也只好順從民意,沿路揮手致意,並且帶上一抹微笑,然後輕輕的點點頭。

離開後,我們花了200R包了一台人力三輪車直奔今天的第一站,迦瑪清真寺。迦瑪清真寺是伊斯蘭教的清真寺,1648年所建,號稱是印度規模最大的清真寺。

建築由紅色和白色的馬賽克圖案所拼接裝飾而成,相當醒目壯觀。但不巧的是,當時廣場上正好有不少伊斯蘭教徒一字排開,虔誠的祈禱膜拜,於是當地的警衛便不斷的命令我們不可到他們的前方走動,也就是我們只能站在他們的身後遠眺觀賞,完全無法走近好好欣賞內部裝飾或細看建築主體的細微末節,實在是有些可惜。

接著車夫把我們載到了阿格拉堡,但卻要求我們只能在裡頭短暫駐留一個小時,不然逾時還要另外加收車資費用。於是我們花了門票300R卻不能好好欣賞這座宏偉霸氣的歷史城堡,直喊「有沒有搞錯啊?」

這座聳立在亞穆納河畔的紅色砂岩城堡興建於1565年,是蒙兀兒帝國權力的象徵,裡頭有不少美輪美奐的宮殿、綠意盎然的草皮,以及謁見廳內雕工精細、鑲有各式彩石的美麗壁面可供觀賞,處處美不勝收,令人嘆為觀止。

其中最著名的一景便是當年為了鍾愛的妻子慕塔芝‧瑪哈所建造泰姬瑪哈陵的皇帝沙迦罕晚年所被囚禁的八角塔。

據說當年為了追思愛妃,從世界各地運來了大量的珍貴石材,並且招集了全國無數名工匠,費時22年才興建完成了這座世界上最豪華的白色大理石陵墓泰姬瑪哈陵,之後原本也打算在亞穆納河的對岸為自己興建另一座黑色的大理石陵墓,並將兩座陵墓之間以橋樑相連,來代表自己美麗的愛情。但不幸的是,自己的陵墓還來不及興建就被篡奪皇位的三子幽禁於阿格拉堡之中,僅能從八角塔遙望泰姬瑪哈陵,每天想念過世的王妃慕塔芝‧瑪哈,晚年相當淒涼,最後逝世於1666年,享年74歲。

說來實在可惜,若是沙迦罕皇帝當初沒有被自己的兒子篡位或幽禁在阿格拉堡裡面,我們現在能看到的曠世巨作就不只這座潔白無瑕的泰姬瑪哈陵而已了。

下午四點,我們返回旅店後就到對面一家名叫ZE的頂樓餐館用餐,眼尖的V無意間望向大街,竟恰巧看見昨晚跟我們搭乘同一列車到此的韓國學生。一時興奮的我們完全不顧用餐禮儀〈雖然印度也沒有這種東西〉,就這麼對著街上大聲嘶吼,叫住了正要去看夕陽的他們,於是大夥兒便臨時相約晚上八點一塊用餐。

當天晚上,我們四個人,兩個1985年次的台灣人和兩個1986年次的韓國人,在另一家頂樓餐館喝著熱茶、談著天,彼此交換了這幾天的旅遊心得,以及談論著不久的將來各自返回家鄉後可預期的現實生活慘況。

這樣的夜晚,有歡笑、有沉思,我們都在透過別人的故事探索自己生命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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