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10普希卡→齋沙默爾

一早我們將行李打包好寄放在旅店並結清了這幾天的食宿費用,然後趕在艷陽高照之前,空腹執行昨日耽擱的登頂計畫。誓言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直攻位於三角山丘頂上的莎瓦翠寺廟不可。
 
一路上崎嶇不平的道路,加上高低不平的石頭階梯,著實把我們給累慘了。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衝,一心只想在我閃過放棄念頭之前成功攻頂,完全顧不得遠遠被我拋在後頭的V
 
躲過了幾隻猴群、繞過了幾隻羊群,氣喘如牛、口乾舌燥的我,一個半小時過後,終於順利站上了莎瓦翠寺廟。
 
山頂上狂風陣陣、冷風肆虐,吹的我直打哆嗦。還來不及環顧四周,我便趕緊脫了鞋立刻進入寺廟,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卻凍得讓我不得不顛起腳尖走跳。
 

從莎瓦翠寺廟可以清楚的俯瞰整個普希卡市區,將這座小城的美麗景致盡收眼底。水藍色的美麗聖湖普希卡湖就在眼前,之前的疲憊、鐵腿及身體的不適瞬間化為烏有。心想,一切都值得了。
 
我刻意找了一個陽光照射到我的地方席地而坐,一面享受溫暖的日光,好曬去我一身的寒意,一面心如止水的望著眼前這片美景,滿足的用雙眼紀錄此刻的美好。接著V一臉狼狽地爬到我面前,賞了我一個白眼,然後以氣音緩緩道出「以後誰敢再叫老娘爬山,我就跟誰絕交。」言畢,她大小姐就這麼直接大辣辣的以“大”字型橫躺在廟門口前的大理石地板上,厚顏無恥的做起日光浴,完全不在乎其他本地人的好奇眼光,對於我的勸阻更是不屑一顧。
 
幸好今天寺廟沒開,不然這幅景象不知成何體統。
 
我們一邊吃著洋芋片充飢,一邊沉醉在這片祥和之中,一忘情就在這兒待了好久。
 
下山之前,突然來了一群愛照相的爺爺奶奶,但用的是我們的相機。他們輪流看著相機裡面的自己,滿足的笑了又笑。爺爺比手畫腳問我身上有沒有帶台灣來的錢幣,我翻了一枚一元硬幣給他看,他們好奇的瞪大雙眼,輪流傳閱著那枚銅板,正面看看、反面看看,嘰嘰喳喳的討論起那枚錢幣,好似我給他們看的是一顆鑽石。最後我把銅板留給爺爺作紀念,但無論我怎麼拒絕他的好意,爺爺堅持非得給我一盧比作為交換不可。
 
下山後,我們依照約定前往昨天熱情邀約我們去他們家作客的姐弟倆家,我們在他們家門口前的小販稍坐休息,等待姐弟倆下課後來跟我們碰面。我們一邊喝著可樂吃著餅乾,一邊看著印度小販如何口沫橫飛的詐騙無知的洋妞,說他的草藥有多麼神奇、有多麼厲害,如何治百病、如何補充精力,直到看見穿著制服笑得燦爛的姊姊朝著我們揮手走來,接著弟弟便從家門口探頭出來迎接我們。我好奇的問弟弟今天不是要上課嗎,「我睡過頭了」弟弟尷尬的笑著說。
 
我們再次受邀登門作客,但這次除了姐弟倆以外,還多了兩名家族成員的弟弟。我們所有人一起擠在狹小的臥室裡,分組玩起了手指撞球遊戲,尖叫聲此起彼落,又笑又叫,玩的不亦樂乎。
 
到了送禮時刻,所有小朋友搶成一團,把我跟V逗得笑翻了天,好像我們是台灣來的聖誕老人。我們送給愛念書的姐姐一台小型計算機,那是我們在機場買保險時獲得的贈品,她開心的掛在胸前,然後便驕傲的跑去展示給大人看。我們送給弟弟一枚五元銅板,他珍惜的表示一定會好好保存,還保證絕對不會拿去變賣,接著又送給他一個我們在馬來西亞買的塑膠袋水壺,弟弟興奮地抱得緊緊的,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其他人搶走。至於今天才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兩個弟弟,因為毫無準備,我們也只能努力的從背包中翻些糖果打發他們。
 
姐弟倆得到小禮物後,再次發揮了他們禮尚往來的高尚美德,翻箱倒櫃了一番後,弟弟送我一幅神祇相框,表示神明會保護我們,祝福我們一路順風。姐姐則送給V一幅自製的美術作品,並且當場替V在手背上畫了個小小的彩繪圖騰。
 
最後,姐弟倆留了他們家的地址和電話給我們,並且一再的囑咐我們一定要再回來找他們,還說等到他們新家落成,我們就不需要再住旅館了。
 
真的是一對非常可愛的姐弟,誠心的祝福你們人生旅途平安、順心。
 
告別姐弟倆後,我們返回市集閒晃,V獨自在路邊吃起炒麵,我則一如往常的在Funky Monkey喝可樂兼上網。不久後,從我身後不遠處傳來了陣陣鼓譟聲,我還來不及回頭一探究竟,幾個壯丁便這麼抬著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具裹著絲巾布的往生者,一路從我身旁呼嘯而過,距離僅僅不到半公尺。隊伍的後頭則跟了一些家屬,一邊念著經文一邊朝著擔架上的往生者又是撒花又是丟銅板。
 
一切發生得太快,在我毫無防備之下。
 
我先是愣一下,接著無感的繼續望著隊伍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突然間,你不得不佩服自己在印度所獲得的成長是如此的驚人,它讓你對死亡看得如此雲淡風清,好像這是一件多麼稀鬆平常的事,即便它就發生在你身邊,也不覺得有任何的不妥或感到絲毫的驚嚇。
 
我喝了一口可樂,低頭繼續看著手機,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天黑了,我們放棄再次前往慈善學校當半日義工的計畫,直接返回旅店飽餐一頓,然後扛起行李直奔巴士客運站,興奮地朝我們期待已久的下一站前進,齋沙默爾。
 
巴士站位於一條大馬路旁的路邊,僅簡陋地搭了個遮棚。半小時過後,晚上九點,巴士終於緩緩朝我們開來,我們上了車卻發現屬於我們的雙人臥舖已經躺了一對印度夫婦,司機看了我們的車票後和那對夫婦交涉了好一會兒,但那對夫婦就是死都不肯讓出位子,最後司機束手無策只好挪出了其它位子給我們。
 
對於這種惡霸的印度人我們也已見怪不怪,根本懶得計較了。
 
巴士的臥鋪在一般座位區的上方,很像一排置物櫃。將靠近走道的簾子拉開,側身爬入,裡面只有兩人平躺的空間大小,底部鋪上了軟墊,旁邊有扇小窗,如此簡陋而已。
 
我們還來不及沉浸在初次體驗臥舖的亢奮情緒當中,巴士才一上路,我倆便立刻感到一陣暈眩,於是很有默契的二話不說,趕緊吞顆暈車藥,互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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