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14 齋沙默爾《4》

今天早上難得跟V一起睡到中午起床,然後才意興闌珊的出門走走,最後無所事事地漫步到旅店附近的幾間寺院。這些人潮絡繹不絕的著名寺院只有早上才會開放給民眾購票參觀,而且其中有一間還規定外國人只能限定在中午11點至12點間入內,其它時間僅供本地人進入。

眼看這些寺院從裡到外的牆柱、壁面上都刻滿著精雕細琢的神像,各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我們就這麼在門口躊躇了老半天,考慮是否該購票入內參觀、猶豫是否該花錢請導遊解說寺院的歷史背景。最後礙於經費有限,再加上我的旅伴V非常的沒有文化素養,一心只想趕緊填飽五臟廟只好作罷。

比起那些梵天、毘濕奴、濕婆神等印度天王,我想V對肯德基、麥當勞跟溫漢堡王可能還更有共鳴一些,於是我們當下便決定隨意走馬看花就好。

中午,我們到Shanti The Peace Restaurant用餐,我點了一份昨天法國佬推薦的咖哩雞飯,結果還真叫我大失所望。咖哩醬汁裡頭除了雞肉以外,其它什麼配料都沒有,單調乏善。個人認為再怎麼說也該放些馬鈴薯還是紅蘿蔔之類的來提味嘛!

飯後,餐館老闆Denis問我們有沒有興趣購買大麻,接著便把我們帶到餐館樓下的狹小廚房區,由另一名男子〈應該是廚師〉向我們展示貨色。廚師除了秀出乾燥的大麻葉之外,還有一小團很像黑色黏土的東西,他說那叫“Hash”,是由印度大麻所榨出的樹脂,以及一小袋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色黏稠液體。這三種東西因為效果強度有所不同,所以價位也不一樣。

最後我們花了1000R買了10克的大麻葉,並且表示也想嘗試看看Hash,先看效果如何再決定要不要也買一點。廚師一口答應並對著V說「我們到安靜一點的地方試」,接著便轉頭對我說「你先在這裡等」。沒想到V想都沒想就這麼傻傻的跟在廚師的屁股後面,說走就走。我趕緊跟在他們身後,一起上了樓。

Denis表示我可以在這裡坐著等他們回來,我馬上回絕,並且跟出了門外。

出了餐館,廚師見我也跟了上來,表情明顯愣了一下,在我的堅持之下,最後不得不騎著打檔車載上我們兩人,就這麼三貼在小巷裡頭鑽來鑽去。穿梭在數條巷弄後,廚師把我們載到了一間相當偏僻的小旅店。他跟旅店的主人感覺相當熟識,應該是自己人,打了個暗號,沒講幾句話便直接把我們帶到一間客房內,關起門來,上鎖。

廚師蹲在床邊,跟我們要了一支菸,他先將菸對摺了一半,把裡頭的菸草倒了出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團很像黑色黏土的Hash,剝了些屑屑下來跟菸草摻雜混合在一起,接著拿出一張新的捲菸紙,重新捲在一起,並用舌尖舔過捲菸紙的交接處將它黏牢,不到三分鐘就這麼完成了一支全新的大麻菸。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到看著廚師製做大麻菸時的每一個步驟,我都在旁看得膽戰心驚,尤其是廚師渙散的神情和不自覺顫抖的雙手,更是讓我身心惶恐、心跳加速。

我只想立刻離開。

於是,待廚師完成大麻菸後,我趕緊在V開口之前搶先對廚師表明菸我們會帶回去試用,當機立斷婉拒他要我們在這小房間內現場試貨的要求。

返回旅店的路上,我把V臭罵了一頓,我說人家叫你去,你就少根筋傻傻的跟去,今天幸好我覺得不妥趕緊跟在你們後面,不然要是只有你跟他孤男寡女關在這間小房間裡,誰知道會釀出什麼大事。再說,人家捲好菸要你試,依你這種見了大麻便鬼迷心竅、心花怒放的傻妞個性,想必也是嘴巴張大、乖乖就範。別人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你是酒來伸手、菸來張口,到時候人家對你做什麼下流事,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V見我說的有理,也只能乖乖閉嘴、摸摸鼻子任我數落。

雖然我話說的狠,但我真的是打從心底的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十幾年的友情,她是怎麼樣的個性我比誰都還清楚,平常做事精明能幹的跟什麼一樣,唯一出國就把腦袋就留在台灣,好像有我在,就可以什麼事都不先經過大腦思考一下。

「這樣你才有表現的機會啊!」她說。「想整我也不是靠這種方式!」我說。

回到旅店冷靜平復一下情緒後,我們專程跑到一家專賣藝術畫作的小藝廊逛逛,店名叫MAASA。這間小店是我們早上經過就一心想來看看的小畫廊。畫廊的主人是留有一頭又黑又油的大捲髮畫家,MAASA就是他的名子。

MAASA是名年輕畫家,戴副眼鏡,相當斯文,特色是:說話輕聲細語,跟貓在叫沒兩樣。

MAASA相當客氣,一直要我們自己慢慢欣賞,但總會忍不住放下畫筆,轉頭跟我們細心介紹他的作品,然後結尾不忘補上一句「你們慢慢欣賞」,相當可愛。

小藝廊裡掛滿了MAASA的作品,有大、有小,有錶框的、也有僅用透明塑膠膜封套的,繪畫的作品從印度的神祇到自然界的動植物,繪畫的材質從紙張到絲巾布,什麼都有,包羅萬象。MAASA說「藝術的發揮是沒有任何限制或界限的,靈感的來源就是他揮灑自由的泉源。」

這間小小的藝廊除了MAASA的畫作以外,還有一些他蒐集來的古物、玩偶、裝飾品、石雕等藝術品,琳瑯滿目。晃了老半天,我先是挑中一幅MAASA蒐集來的非賣品畫作,失望之虞,我又看上了一幅MAASA的手繪作品,是他特別創作在約一張A4的大小的古代郵票上,以及兩張畫在舊明信片上的駱駝圖稿,總價要1700R,幾乎是我們在這兒六個晚上的住宿費用。

我雖然很喜歡MAASA的作品,但這筆額外的大開銷勢必會影響我接下來的旅程計畫,我當然也知道每一件藝術作品的價值完全取決於收藏者心中的主觀評鑑,且跟藝術家討價還價、砍價殺價絕對是件相當沒品的事,再加上MAASA又是如此的溫和有禮,我實在是相當為難。不過我也知道,若我今日不擁有它,日後我必定會為此懊惱不已。

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再加上V的一番鼓舞言論「勇敢殺價吧!相信MAASA會體諒你的苦衷的。況且,被你幸運挑中的畫作就是跟你有緣,MAASA會很開心有人願意好好珍藏它的。」於是我鼓起了勇氣、厚著臉皮、勉為其難的對MAASA說「我覺得你非常的有才華,我真的好喜歡你的作品。我知道藝術是無價的,但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們還只是個窮學生,預算真的非常、非常的有限,不過我真的很想珍藏你的畫作。」語畢,MAASA用他一貫的悄悄話作風,溫溫的對我說「沒關係,你說個價吧,我也不喜歡一直議價。」

1000R,好嗎?」我羞紅了臉。

「沒關係,如果你真的只能負擔這麼多,我還是很高興可以賣給你。」MAASA微笑著說。

我簡直開心到飛上了天,除了不斷的感謝他,我也一再的向他保證必定會好好珍藏他的畫作。打包前,我請他替我在畫作的下方簽上他的大名,結果他竟然在畫作的最角落寫了幾個非常、非常小的字母,M‧A‧A‧S‧A,小到如果要叫我爸精準的念出這幾個英文字母,我想他勢必得靠放大鏡才辦的到。

「咦?是米雕嗎?」我說。「他好忠於自我!」V說。

帶著戰利品,我們開心的前往Germy Bakery共享了一塊蛋糕和一杯“Special Lassi”,但這裡的“Special Lassi”並不是指摻有大麻成份的酸奶,而是老闆自製的獨家配方。酸奶裡頭摻雜了各式穀物、葡萄乾、水果顆粒等,味道獨特,嚐起來的口感還真的滿特別的,是我第一次喝到這樣子的酸奶,不過我很喜歡。

返回旅店的路上,我們買了一包當地的土菸及一盒捲菸紙,便興奮的快馬加鞭直奔回家,然後生疏的靠自己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支大麻菸。

好嗨。

平常不抽菸的我,其實對於吞雲吐霧不如V來的那麼的幹練,於是花了一點時間練習及適應後,我終於第一次完完全全的體會到大麻所帶來的飄飄然效果。那種身體完全釋放壓力的鬆軟,輕的如羽毛般,讓我全身癱軟的躺在地板上,享受毫無保留的放鬆舒暢感。

I make it! I make it!」我開心的宣告著。

Have you seen the heaven yet? I'm there. Hell yeah!V以高八度的聲音叫喊著。

沒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