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2.16 齋沙默爾《6》

今天早上眼睛一睜開,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老子不想參加今晚的兩天一夜夜宿沙漠之旅了」。因為昨晚真的是把我冷怕了,我已將僅有的衣物全部穿在身上、圍著圍巾、裹著毛毯,甚至還將棉被蒙住全臉,只差沒穿著布鞋睡覺,仍舊是凍到我沒辦法闔眼入眠。難怪昨天民宿的主人會對我說「你們真厲害,這裡最冷的季節就是十二月到一月。」

經過昨晚的一夜折騰,我實在是難以想像只靠睡袋和毛毯是要如何在沙漠中仰天而睡、如何體驗夜宿沙漠而不被活生生凍死。於是我轉頭詢問已包成跟木乃伊沒兩樣的V,是否該取消行程,「取消吧!就說我肚子還是很不舒服,要趕回市區看醫生。」V一臉疲態的說。


由於民宿老闆的太太完全不識英文,於是我們只好透過電話跟人在市區的老闆表達萬分歉意,好心的老闆本來還打算要在市區等我們回去,碰頭後再帶V去看醫生,我們羞愧地連忙道謝並趕緊告別。

我們在路口和七八名也從齋沙默爾來的老外一邊等待十點半返回市區的巴士,一邊交換著此趟沙漠之旅的心得。聽著老外興奮的談起昨晚夜宿沙漠的奇幻旅程,我和V不禁開始懷疑是否該真的放棄這一次難得可貴的經驗。我們冷靜的分析:駱駝騎過了,沙漠看過了,滿天星斗欣賞過了,連冷到不行的天氣也見識過了,那麼就只差沒睡在沙漠之中而已。聽起來好像有些可惜,但卻也不是這麼非做不可,再說,V目前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況且我們此行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有效禦寒的衣物,想想還是算了吧,畢竟接下來的旅途還很漫長,若是兩人因此都病了,那就更得不償失了。

「你會後悔的話我們就多留一晚吧,我可以再睡一晚蒙古包,讓你去體驗看看。」V說。「我一個人去睡沙漠?萬一我被丟包了怎麼辦?!」我笑著說。於是,牙一咬心一狠,我們最後還是決定鐵了心跟這裡說再見。

近十一點,巴士終於來了,但眼見車廂裡早已擠滿了本地人,我們心都涼了一半。因為從這裡返回市區的巴士,每天就只有這麼一班。其中一位老外見狀後立刻上前與司機交涉了一會兒,等他走回車尾時,便示意要大家一起跟著爬上車頂。

我跟V不可置信的對看了一眼,然後趕緊興奮地與大夥兒一同從車尾爬上通往車頂的鐵梯。

上了車頂後,我們跟著老外們背對背坐著,雙腳懸空高掛在巴士兩側的窗戶上方。巴士開始前進,完全沒有地方可以施力抓牢的我們,僅能盡可能的將重心往車頂的中央傾,彼此互相依偎倚靠,只要小心不要往下栽就好。
 

 
我們吹著暖風、曬著太陽,巴士一路開在兩側空曠無物的公路上。每回巴士一停,車頂上就會再增加數名本地的乘客,而當車頂的人數已經多到我認為不可能再塞得下任何一個人的時候,印度人往往總能給我驚喜,即便是單腳金雞獨立站在車頂,誰也阻止不了他。最後我算一算,車頂上竟然同時擠了25名乘客。

我戴起耳機,享受著強風吹亂了我的頭髮、陽光曬裂了我的雙唇,深深地覺得自己此刻根本就是一名放蕩不羈的浪漫嬉皮。雖然因無法恣意挪動身軀而麻痺的雙腿令我苦不堪言,但我還是醉心的樂在其中。

返回古堡後,中午我們去了旅店隔壁一間名叫Desert Eves的頂樓餐廳用餐。餐館在地上鋪設了許多大型的軟墊及地毯,讓人可以毫無拘束的或躺或坐。於是我們一個跨下筋骨痛、一個背痛大腿痠,哪兒都不去不了,便這麼在這兒無所事事地待了一整個下午,最後連晚餐都一併在這兒給解決了。直到傍晚,V突然臉很臭的東西收一收就說要閃人了,於是我趕緊上前關心。

「煩死了!我男友一直叫我拍照給他看,他說他要看看我究竟是胖了多少。」V氣憤不悅的說。

「妳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可以胖著從印度回台灣的奇女子。」我笑著說。

然後她臉更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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